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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图:这是位于宁夏中卫市沙坡头景区腾格里沙漠边缘的包兰铁路(2013年6月29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王鹏摄
中部圆图:宁夏白芨滩防沙林场职工在毛乌素沙漠边缘扎草方格(2013年7月23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李然摄
右下圆图:哈巴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核心区通过治沙已将沙丘固定(2015年9月20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王鹏摄
沙漠,一个神秘、特别的存在。千百年来,与人类反复上演着一幕幕你进我退、我进你退的斗争,演绎着进退之间的爱恨情仇。长期以来,人类与沙漠一直处在对抗之中,但随着时代的发展,一种新的关系逐渐建立起来。
【人类终于意识到,“我”是地球生态圈里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,“我”的存在并非一无是处,而是有特殊的价值和意义】
我是沙漠,在我的领地,地面完全被沙所覆盖,几乎没有植物生长,也不适合动物活动,是一个雨水稀少、空气干燥的荒芜地区。虽然我由十分微小的沙粒组成,但是我的身躯非常庞大,现在的面积已经达到了3600万平方公里,占到地球陆地表面的四分之一,而且还以每年6万平方公里的速度进行着扩张。
和森林、大海、草原一样,我也是地球生态大家庭里的成员之一,但我很特殊,很少有生物能在我身上生存,人类对我的看法和对其他的几位完全不同,我是不受欢迎的一个。在中国,我主要分布在宁夏、新疆、内蒙古等北方地区,所以这里的人对我印象深刻。
一直以来,人类认为我是有害的,说我是“可怕的噩梦”。的确,有时候我并不温柔,狂风袭来,我的细胞被裹挟而起,在空中游荡,不知不觉就飘到了另外一个地方。人们看到的是一幅黄沙漫天、天昏地暗的景象,有的村庄还会被我们埋在身下,生灵也不复存在,人类建设的家园瞬间变成我们恶作剧的游乐场。
其实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,但我也没有办法。本来我和森林、草原和睦相处,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家里,但是人类的乱砍滥伐、超载放牧破坏了森林和草原,我渐渐移动到它们的地盘了。没有了阻挡物,风还将我吹到了人类的家里。
或许我真的伤害了人类,而人类又何尝不是一次一次地伤害我,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快,这种伤害越来越深。一些企业将工业污水直接排到我身上,弄脏了我的肌肤,可能永远也擦洗不掉。我病了,我哭了。
为了治理我、阻挡我,人类想方设法在我身上植树种草,在有些地方,我的面积在一点点缩小,这样下去,终有一天我会从这个世界消失。但没想到的是,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观念的转变,理性的人类终于意识到我是地球生态圈里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,我的存在并非一无是处,而是有特殊的价值和意义。
通过长年累月的观察和研究,人们对我们的了解更加深入,掌握了我们的性情,他们在我们身上种植的一些植物,也使我们有了绿色、生命和灵气。
【将废弃的麦秆一束束呈方格状铺在沙丘上,在每个草方格里栽上耐旱的沙生植物——中国独创的草方格治沙被誉为“世界奇迹”】
这是一条连接中国华北和西北地区的铁路干线,却因沙漠而得名,为世人所知,在中国铁路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,它就是中国第一条沙漠铁路——包兰铁路。
包兰铁路修建于上世纪50年代,起于包头止于兰州,全长990公里,其中有140公里在沙漠中穿行。当时,这条铁路到底能够运行多久,没有人能够预测,因为风沙也许会在一夜之间将铁路轨道掩埋。
张克智,陕西西安人,时任兰州铁路局中卫固沙林场场长。这个林场专门负责包兰铁路中卫段两侧沙漠的治理,保证铁路的顺利运行。上世纪70年代,张克智响应组织安排来到中卫,在沙漠边上治沙开荒,保卫铁路。
“因为沙漠前移,侵占了良田,掩埋了村庄,对铁路的影响更不用说。修通之后,沙子经常上道,三天两头上道,沙子一上道,铁路就得中断行车。”张克智回忆。
如何有效阻止铁路两旁的沙漠流动,不让沙子将铁道掩埋,这是张克智他们必须解决的问题。要想治沙首先要把沙丘固定住,但这并不容易。
“开始我们用立体防护栏来挡沙子,结果是越挡越多,越挡越多,把沙子积累到铁道边上了,就把沙漠远处的沙子都积累到这了,对铁路造成更大威胁。”张克智说。
无数次地尝试,无休止地努力,终于,一种就地取材,看起来很简单的方法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,这就是草方格沙障——一种防风固沙、涵养水分的治沙方式,利用废弃的麦秆一束束呈方格状铺在沙丘上,留麦秆的三分之一或一半自然竖立在四边,然后将方格中心的沙子拨向四周麦秆根部,使麦秆牢牢地竖立在沙地上。
“这样不管风从哪个方向来,草方格都能够起一个阻沙的作用,上面阻沙,下面固沙,把沙子基本上固定了。”张克智说。
有了草方格沙障,沙子不再流动,人们便在每个草方格里栽一棵耐旱的沙生植物,渐渐地,草木成林,沙漠绿了,对铁路的威胁也解除了。
经过林场职工和当地群众的艰苦努力,卵石防火带、灌溉造林带、草障植物带、前沿阻沙带和封沙育草带构成了“五带一体”的防护体系,在铁路沿线建起了一道绿色屏障,这一治沙工程被誉为“世界奇迹”,并荣获联合国“全球500佳环境保护奖”,创造了人类治沙史上的伟大创举。
【经过几代人的努力,昔日一望无际的荒漠已变成国家级自然保护区,成为锁住毛乌素沙漠边缘的绿色长城】
盐池县位于宁夏东部、毛乌素沙漠南缘,上世纪80年代,盐池县沙化面积占土地总面积的82.3%,全县有四分之三的人口和耕地处在沙区,包围其中的农民无法耕作、生存。由于以前沙漠化程度较高,这里的不少地名都带有“沙”字,比如高沙窝镇、黄沙窝村、沙边子村。
在流行以沙为名的盐池,却有一个叫哈巴湖的地方——哈巴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,两位老人漫步于绿意盎然之中。他们退休前所在的盐池机械化林场是保护区的前身。上世纪70年代末,国家林业总局批准在全国建立六个大型机械化林场,盐池机械化林场就是其中之一。
季川,时任林场经营科科长,1982年来到林场,“那时这里还是一片荒漠,基本上没有树,全是鸣沙,长一部分草,很少很少。”
为了阻止日益严重的荒漠化,林场职工和当地群众开始了一段艰苦的治沙历程。“当时这里治沙难度相当大,有时候白天把苗子栽进去了,晚上一场大风,第二天这些苗子全都被吹出来了。”林场副场长牛惠民回忆。
一次次的失败,并没有打消人们治沙的念头,反而激发起他们的勇气和智慧。经过几代人的努力,昔日一望无际的沙漠被一望无垠的草木覆盖,风沙小了,环境好了,牛惠民和季川,还有无数林场职工和当地群众,用他们的青春换来了眼前的这一切。
如今,荒漠已变成国家级自然保护区,它像横亘在毛乌素沙漠边缘的绿色长城,遏制了沙漠南侵。哈巴湖,这一宁夏中部旱塬沙海上的绿洲,构筑起西部生态屏障里的重要一环。
多年来,防沙治沙始终伴随着宁夏的发展历程,一代又一代林业人扎根沙漠、治理沙漠、开发沙漠、建设沙漠。
上世纪70年代至今,宁夏沙化土地面积由2475万亩减少到1686万亩。自1994年至今,宁夏连续20年实现荒漠化和沙化土地面积“双缩减”,率先在全国实现了沙漠化逆转。
“宁夏的荒漠化面积每年以2万公顷的速度在递减,沙化土地面积每年以将近1万公顷的速度在递减。可以说,宁夏的沙漠是整体遏制、持续好转、面积缩减的一个过程。”宁夏林业厅厅长马金元说。
铁路沿线、长城内外,草木成林,郁郁葱葱,铁路畅通了,长城保住了……人类和沙漠又恢复了平静,在各自的领地,用各自的方式生活着。
荒芜是沙漠的特质,这里很少有植物生长和动物活动,也没有人类生存的条件。地球上如此广袤的沙漠,如果不能开发利用,带给人类的只能是灰暗的记忆。幸运的是,随着人类对沙漠更加深入的了解和接触,人们慢慢发现,如果加以改造,看似荒凉的沙漠也能焕发出勃勃生机,创造出财富。
宁夏盐池县,高沙窝镇。放眼望去,一块块光伏面板将大地装扮成蓝色,全球最大的单体光伏电站即将建成。光伏面板下如今长满草木的土地,原来其实是一片荒芜的沙漠。
“一般荒漠化的地方土地资源是比较多的,如果我们把它利用好,不仅能创造社会效益,同时又有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。”中民光扶宁夏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白保林如是说。
沙漠中雨水稀少、光照强烈、蒸发量大,这对涵养水分、植物生长十分不利,但这恰恰是光伏发电的黄金条件,而光伏电站建成后,光伏面板正好可以遮挡阳光对沙漠的直射。
宁夏盐池、中卫等荒漠化土地较多的地区,已经成为光伏发电、风力发电等新能源产业的聚集区。新能源产业的迅速发展,不仅成为当地县域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,同时成为帮助老百姓实现精准脱贫的产业。
柠条,一种沙生植物,抗旱耐寒,成活率高,可以起到防风固沙、保持水土的作用。多年以来,柠条是中国北方荒漠化地区固沙造林的重要树种之一,被广泛种植。
如今,柠条的另一种特性逐渐被人们所熟知。柠条枝叶的营养价值丰富,粗蛋白质、粗脂肪、粗纤维等含量很高,特别适合加工成饲料,喂养牛羊等牲畜。在宁夏畜牧业大县盐池,一种将柠条平茬利用的模式迅速推广开来。
平茬,就是将成长期5年以上的柠条从根部剪去上面的枝条。这些枝条可以加工成饲料,平茬后的柠条会重新发芽生长。
“平茬以后第一能带来收入,第二有利于它的更新复壮,这样也解决了怎么从沙漠中收回一定资金的问题,然后用这些资金再调动老百姓的积极性,去更好地保护生态,这是一个循环利用的过程。”盐池县林业局副局长王增吉介绍。
记者盛夏时节采访时,宁夏灵武白芨滩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里,散发出一股股淡淡的清香,这是成熟的味道。杨丽霞和她的姐妹们正在园子里采摘葡萄。
白芨滩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王兴东介绍,通过多年努力,终于实现了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双赢的目标。“职工靠我们的‘五位一体’沙产业模式,这几年连续保持每年10%以上的增收速度,去年人均职工收入达到了5.5万元。”
沙漠绿了,百姓富了,这是人类与沙漠相处当中,一个双赢的结果。利用但不破坏,展现出人与自然之间一种平衡的艺术。
张萍,土生土长的中卫姑娘,现在在沙坡头景区当导游。“我们这边以前只有一两百工作人员,现在增加到八百多人了。旅游项目非常多,视野看上去非常开阔,我们这边是一个具有灵性的地方,是一个风水宝地。”说起沙坡头,张萍一脸自豪。
当前,宁夏正在大力发展全域旅游,而宁夏很多的旅游资源和景点分布在沙漠之中,沙漠已经成为宁夏发展旅游产业的主要阵地和亮丽名片。
防治土地荒漠化是世界性难题,土地荒漠化也是我国最为严重的生态问题之一。我国荒漠化土地占国土总面积27%,全国共有18个省区市受到荒漠化的危害,每年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达1200多亿元,受影响的人口超过全国总人口的三分之一。
从20世纪50年代到现在,我国先后实施了“三北防护林”“退耕还林”等一大批重点生态建设和保护工程,带动普通农民参与治沙,逐步改善生态,消除贫困。
进入21世纪以来,中国政府更加高度重视防治荒漠化工作,每年拿出数十亿美元的资金用于防治土地荒漠化,使得上世纪90年代沙化土地面积每年扩展3436平方公里的局面得以逆转,如今每年减少1400多平方公里沙化土地。
多年的探索和实践成就了这条生态建设与经济发展并重、治沙与治穷共赢的中国特色的荒漠化防治道路,不仅初步遏制住荒漠化持续扩展的趋势,实现了全国荒漠化土地面积和荒漠化程度持续多年的“双减少”,还培育出一大批各具特色的防沙治沙的新产业,实现了沙区农牧民收入和企业经济效益的“双增长。